【毕廷】鹤顶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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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珺，看什么呐？有认识的人？”
酒吧里嘈杂一片，毕雯珺被身边同学喊这一声才回过神，“哦，没有，大概是我看错了。”
可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认错，那人的身影从两年前的开学典礼时就印在了自己脑子里，他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他。
他走在酒吧追光下的背影和当年在舞台上起舞的人重合，宽松的白色衬衫下，一对蝴蝶骨若隐若现，像要振翅而飞。就算毕雯珺一个学声乐的，是个十足十的门外汉，那一刻也轻而易举地被摄了心魂，目中所及其他的一切都再入不了眼。
毕雯珺知道他叫朱正廷，上一级舞团的风云人物，为学校拿奖拿到手软，奖杯一排一排摆在玻璃陈列柜里闪闪发光。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退学，从此销声匿迹。毕雯珺还跟相熟的教授打听过，教授也只是一声长叹，什么也没说。
刚走进酒吧的时候，那人还趴在吧台上睡着，被同事叫了几声才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歪歪斜斜站起来往里边走，中途还没站稳趔趄了一下。
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学声乐的人听力总是比别人好些，那个同事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毕雯珺耳朵里。他说：
“Austin, 别睡了，张总点你了。”
隔天傍晚，毕雯珺又出现在了酒吧里。他随便点了杯酒，抿了两口就开始心不在焉地不停张望。调酒师看他好笑，凑过来搭讪：“喂，小帅哥，找人？”
毕雯珺冷不防被他吓了一跳，愣了两秒然后点了点头。
“找谁啊？”
“找朱…哦不是，找Austin， 请问他在吗？”
调酒师闻言又多打量了他两眼，毕竟在这种地方说话还这么客客气气的实在不多见，更何况看毕雯珺一身帽衫牛仔裤的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做家庭作业。
“Austin，有人找。”
“谁啊？”一个故意拖长了尾音的声音问道。
这还是毕雯珺第一次听到朱正廷说话，不是想象中的高冷不可接近，反而带着点甜腻的腔调，有一点点重的鼻音让他听起来就像在撒娇。
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拖着步子走过来，白衬衫被水洇湿成半透明。毕雯珺一时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调酒师熟练地递给朱正廷一杯酒，冲毕雯珺这边扬了扬下巴。朱正廷接过来，径直坐到毕雯珺旁边。、
“你…找我？”
“…嗯。”
“我们认识？”
毕雯珺突然“噌”一下站得笔直，就差给朱正廷鞠一躬。“正…正廷学长你好，我叫毕雯珺，比你小一级，学声乐的。”
朱正廷冷不丁被他吓一跳，听到“学长”两个字僵硬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如常。他还是那个标准的微笑表情，甚至更亲切了点。
“哦，原来是学弟啊，找我有事？”
毕雯珺沉默了。他能说什么？说学长我自从看了你跳舞惦记了你两年？说学长你为什么不上学了来这儿“上班”？前者估计会被骂，后者可能就要被打了。
“那个…”毕雯珺被朱正廷那双眼睛盯得发慌，说话都不利索了。“学长你…不跳舞了吗?”
毕雯珺问完就想抽自己一嘴巴，果不其然朱正廷的表情一秒冷了下来。
“Chris，他的酒我请了。”他偏过头冲那个调酒师喊了一句，再回过头又换回了冷漠疏离的那副面孔，“小帅哥，回去好好学习吧，少来这种地方。”说完转身要走。
“学长我不是…”
朱正廷有些不耐烦，抬头看了一眼挂钟，“聊天还是办事，都按钟点计费哦。你也能看出来，我挺忙…”
“多少钱？”毕雯珺也被他的语气激的有些不乐意，语气也冲了些。
朱正廷当即换上轻佻的笑脸，“哎你别生气嘛，500一小时，5000包夜，看在你是我学弟的份儿上我给你打个折，2000你看行吗？”
毕雯珺一声不吭地翻出钱包，把里面所有现金全拿出来扔在吧台上。
“够吗？”
朱正廷接过钱大概点了点，笑得人畜无害走过去拽住毕雯珺的手臂。
“跟我来吧。”
毕雯珺跟在他后面，看他轻车熟路地上楼，转弯，走到满是房间的长走廊的尽头，刷卡开门。
“愣着干嘛，进来啊。”朱正廷回头笑着催他。
这笑让毕雯珺看得皱眉，他在舞台上从来不笑的，舞台上的他一直是一副比谁都矜贵的样子。可在这儿，毕雯珺不禁开始想了，他每天不知要这样笑给多少人看。
毕雯珺在门关上那一刹那才反应过来局促。尤其是现在朱正廷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缓慢地解着衬衫的扣子，嗓子软绵绵地问他：“想怎么来？”
“学长你别这样…”
朱正廷不由分说，扯着他帽衫的带子把他推进了浴室，“先洗个澡，还是，你想我们一起？”
“不不不不用了。”毕雯珺一把拉上了门。
这酒吧不大，设备还挺齐全，瓶瓶罐罐码了一排，毕雯珺拿起来一瓶来研究，细看了说明又耳根通红地放回去。他洗了很久很久，洗到热水快用完也没想好怎么出去面对朱正廷。
他这边做着心里斗争，朱正廷那边更是等得昏昏欲睡，没办法，下午那个客人折腾得太狠，朱正廷现在还腰酸背疼的。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幕，毕雯珺磨磨蹭蹭出来之后，看到朱正廷已经蜷在床上睡着了。
毕雯珺轻手轻脚走过去，帮他拉上被子的同时心里还松了口气，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盯着床上人的睡颜看了一会儿，那人睡得不算安稳，眉头微微皱着。毕雯珺叹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爬上床，离那人尽可能远地缩在了床的另一侧。
房间里冷气开得足，朱正廷躺在床上恍惚中感到热源就靠了过去，手臂搭在毕雯珺腰上，头发蹭着毕雯珺的背，蹭得毕雯珺心猿意马，最后认命翻过身，把人搂在了怀里。
第二天朱正廷醒来的时候都快中午了，揉着眼睛坐起来看到床头柜上散落的钞票才想起来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心里觉得好笑，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么个愣头青。
床头柜上还摆了一个纸袋子，朱正廷摸了一下还是温的，拿出里面的芝士蛋堡啃了一口。还有张字条，他拿起来看，字写得可丑：
“学长，我上午还有课，就先走了。我给你买了早餐，趁热吃吧。我过几天再来找你。”后面也没署名，只留了个电话号码。
朱正廷看着那张纸条嗤笑一声，本来想直接撕了扔掉，犹豫了一下还是掏出手机把号码输了进去。备注署名让他犯了难，昨天根本没记得人叫什么。
他想了想，最后敲了四个字进去。
“电线杆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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